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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婺源古村的前世今生
0 来源:北京青年报 作者:欧阳萍 曲利明 编辑:admin 更新时间:2006年07月30日

■摄影/欧阳萍曲利明

  ■古村至今还保留大量明清时代的建筑

  ■从宋到清,婺源一共出过552名进士,留下了3100多部著述

  ■大自然的造化和祖先的遗留,帮助当代婺源人摆脱贫困

  ■婺源古建体现着婺源人的诸多理想>

  听到村名,便感觉到了浓浓的诗情画意

  婺源在江西的东北,皖浙赣三省的交界处。我们到的那天,已是晚上近9点,在老县城的星江湾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沿着婺源最主要的河流星江,去访问婺源的古村。

  婺源属山区,古人用这样两句话描绘婺源的地理:“八分半山一分田,半分水路和庄园。”婺源的山,都是青山,山上到处覆盖着葱茏的树木。婺源的水,都是碧水,清澈,温婉,许多处可以看见水底的石头。青山碧水孕育出了触目皆是的美景。在婺源行走,公路边就是成片的野花,可以看山,可以戏水,可以观瀑,可以赏有900年历史的廊桥,可以游有宗泽、岳飞、朱熹、戴铣等历史名人刻墨的岩洞。可婺源最有特色的,还是那些保有大量明清时代建筑的古村。

  这些遍布全县的古村,都建在*山临水的地方。每一个村都有来历,那些开创了村子基业的人,被一代代铭记在后人的心里和写在村史中。许多村至今还保留着可以追溯到唐宋以致更加久远的族谱。历史上婺源一直属于安徽省,是古徽州的一部分,直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才划归江西省。因此婺源的风土人情文化习俗,都是典型的徽州文化,建筑自然也不例外。那些留存到今的古屋,都可以算作徽派建筑的代表作------粉墙,黛瓦,飞檐,戗角,厚重而窄的大门,高高的墙,小小的窗。内部的构造,多为两进三开间,入门是长方形的天井,中间是厅堂,两侧有厢房。徽派建筑,没有鲜艳的油彩,可少不了精致的雕刻。木头的窗棂、隔扇,石头的础柱,砖的门楼,都雕着精美的花木、鸟兽、人物、风景。婺源的风俗,水象征着财,聚水就意味着聚财,所以家家户户的天井都建有水槽和地沟,沟内摆放着缸、坛等器物,用来接蓄雨水。

  婺源古人,也是聚族而居的,一个村,往往只是由一个或两个大姓人家组成。可他们的村名,却和北方乡村起名的习惯不同,虽然也不乏简单地以姓氏、地势或者方位为名的,可更多的,却是雅致的,富寓意的,像“思溪”、“严田”、“菊径”、“桃溪”、“梅林”……在未见之时,只听到村名,便感觉到了浓浓的诗情画意。

  三个旅游业开展得比较早的古村

  在江西八天,唯独这天赶上了雨。我们便在雨中,访问了东线李坑、江湾和下晓起三个古村。

  这三个古村,有着一致的建筑风格,风光景物,却又各有特色。李坑让我感到妩媚。在古婺源,无河不成村,可李坑的小河,蜿蜿蜒蜒,贯穿于整个村庄。村里的大部分房屋都是沿河而建,各式各样的桥:木桥,石桥,平桥,拱桥……跨在细细的河腰上,构成一幅幅精致的“小桥流水人家”的画图。江湾给我的感觉是庞大。走进村里,已经看过了不少的景致和屋宇,却被导游告知,最精华的还在后面。果然,通过一个验票口,走出一条街巷,更大片保存完好的古屋出现在我们眼前。2001年后,江湾人还在村前重修了规模恢弘、属婺源四大名建筑之一的江湾祠堂,在村后新建了池水粼粼亭台玉立花木葱茏的名人园,江湾从唐朝后期建村以来所出的名人,都有塑像在园里。下晓起留在我心中的是拙朴。最心仪村口那片茂盛的古樟树林,不急不缓的雨中,那微微颤动的枝叶,把一片碧绿的宁静,摇曳进我的心深处。樟树是婺源人的“神树”,村村都种,即便是在大炼钢铁的上世纪50年代末,也没有人砍烧它们;在改革开放前的贫困和闭塞里,也没有人卖掉它们。可下晓起的古樟树林,还是有一种特别的清灵之气。

  这三个古村,也都是旅游业开展得比较早也比较成熟的村子。每个村的村头都有新建的牌坊和商铺。进到村里,路边一个接一个摊档,两侧的房屋,也都开成了店铺,或是旅店,或是饭馆,最多的是商店,卖各种旅游纪念品和婺源的特产,像龙尾砚、茶叶、樟木器具啦等等,也有卖古董的,真的假的都有。一些旅店和饭馆就开设在有着上百年历史的老屋里。在下晓起,我问导游:村子里有没有不做生意的人家?导游说,有是有,可极少。一般是孤老病残户。其余人家,或大或小都有自己的生意,其中不乏发了大财的。

  这或许可以看作是历史在当代婺源人中的一种回归吧。婺源人自古就有经商的传统。面对田少人多的自然条件,为了获得温饱,一代接一代的婺源人,不得不去从田地之外谋生活。“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许许多多被“丢”在外面的人,就走上了经商之路,成为著名的徽商的一支劲旅。在这条路上富裕起来的人,把钱带回家乡铺路架桥,修造宗祠,也给自己盖起叶落归根的居所并传给子孙后代。这些房屋的主人,在建造它们的时候,不仅是作为存身的建筑物,还作为自己人生的一种彰显,牢固和精美是建筑的第一标准,所以绝不吝惜钱财,绝不抢赶时间,往往一栋房屋木料就需上百立方米,耗资上千银两,历经数年才得以建成。也只有这样的房子才能抵御得住自然的风雨岁月的更迭留存到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些古民居,年代最久远的,已在天地间屹立了600年。


■摄影/欧阳萍曲利明

  到今天也关不上的古宅大门

  经商发财,是婺源古人的一个理想,也是人生的一种成功,却不是最高的理想,最大的成功。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商人的地位一直是低下的。《红楼梦》里四大家族的薛家,一心一意想通过女儿薛宝钗的婚姻,走“由富到贵”的道路,就是这个原因了。婺源的古村,便是这种文化的最清晰的阐释。所有的商宅,无论外部的建筑和内部的装饰如何华美,那大门也只能开在大街侧面的小巷里。即便房屋是面对大街的,也须在房屋的正前方加一道墙,而把大门仍旧开在侧面。可以把大门开向大街的,只有进士第、大夫第、荣禄第这样的官宅。于是读书做官,由富及贵,成了这些古商人最大的理想。他们把这种理想寄托在他们子孙后代的身上,寄寓在他们落叶归根倾毕生财力和心力构建的住宅上。

  在晓起村,我们看到清代茶商汪允璋所建的“继序堂”,那房屋的大门楼精致无比的砖雕,就把这理想演绎得淋漓尽致!它最上一圈“福寿财喜”的回文图案中,衬出四幅“忠、孝、节、义”的人物雕刻。中间上幅是封神榜故事“文王访贤”,下幅是父母在门前迎接高中状元、榜眼、探花的3个儿子的“连中三元”,四周嵌刻“渔、樵、耕、读”的人物山水。

  在江湾村,我们看到一座也是建于清代的一位江姓商人的大宅,房子建得高高的,窗户也开得高高的,而且特别的小,导游说,那一是为了防盗,二是为了防止常年独守空房的女眷“红杏出墙”。房子的一面山墙,下部砌有13块青石板,第13块比其余12块短大约10厘米,寓意屋主人13岁不到就出外经商了。房屋内外也有精美的砖雕、石雕和木雕,据说这些雕刻,要比整所房屋的造价都高。这所房子从总体造型到每一个细部,无不体现出屋主人的匠心。可它的大门却关不上。这恰是主人更大的苦心所在------“关”和“官”谐音,经商致富了的屋主人憾恨于自家无人做过官,立下誓愿:子孙后代只有有人做官后才能让大门关上。上百年过去,这家始终没有出过一个做官的,倒是一代代生意做得都很出色,在后来更走出了国门,导游说现在这家人还有人在新加坡经商。而他家祖宅的大门,便直到今天,也还没有关上。

  家中无官者希冀子孙后代能有人做官,官宦人家则希冀子孙后代能做更大的官。也是在江湾,我们走进一家清代六品官的宅第,他家大门门楣上的匾额没有字。因为他家始终没有出过六品以上的官,盖这宅子的人用这种方式激励子孙后代刻苦读书,在仕途上超过前辈。可是,也没能如愿,那匾额也就至今还是空白。

  悬挂的折扇,历经百年而不坠,意味着百年从善

  在封建社会,除拥有世袭罔替幸运的皇亲国戚和战功卓著的受封者以外的所有阶层,要想做官,无非两条路:一条是花钱买,叫“捐官”。这条路虽然合法,却多少有那么一点“左道旁门”的意味。另一条,是被视为“正途”因而也更荣耀的路,是通过科举。

  “学而优则仕”,这就是婺源之所以成为“书乡”的重要人文因素了吧。在有关婺源的史料里,可以看到“十户之乡,不废育读”的记载。不仅是期待由富而贵的商人和期待保持家族尊崇的仕宦之家,就是清贫的田耕之户,也期望着通过读书和科考改换门庭,于是我们又看到了“山间茅屋书声,放下扁担考一场”这样的描述。在江湾最大的商宅滕家大院里,专门为子弟读书设有私塾。而从宋到清,婺源全县先后建有紫阳书院、明经书院、福山书院等160多处为应试生员和学者进学习文的场所。崇山包裹中的古代婺源于是有了许多通都大邑都没有的骄傲:从宋到清,一共出过552名进士,2665名官宦。婺源还出了不少饱学的文士,留下了3100多部著述,其中有172部被选入《四库全书》。和秀美的山水叠加在一起,婺源被无数的文人形容为“钟灵毓秀”。

  婺源的每一个古村的族谱,也详尽记载着本族出过的仕宦和名人。到今天,这还是导游们在给游客讲解时一个必不可少的内容。那刻在古屋大门或厅堂上标榜着家族光荣的“一门九进士,六部四尚书”这一类的对联,今天也还骄傲地向游人炫耀。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化,一个时代的价值观念,一个社会有一个社会的意识形态,任何个人也无法超越。历史给我们留下许多物质的东西也留下许多精神的东西,是宝贵的财富还是因袭的重负,有许多也无法简单地以“是”或者“非”来做裁判。而且,历史自有一种延续性,我们今天在许多地方依然盛行的“官本位”,不也可以从这些古村中找到它的渊源?

  然而,在一座又一座古屋里,反复听着发财和做官的古事,还是有些厌倦了。不过古屋也告诉着我们生活在封建社会的古人,还有更多的向往和信念。那厅堂墙壁上悬挂的折扇,历经百年而不坠,意味着百年从善。条案上摆着的座钟、花瓶和铜镜,是对“终生平静”的祈愿。一只回首小鹿的石雕图,告诉着世人浪子回头金不换,纵然不慎在人生路上失足,也不要自暴自弃。在江湾那个六品官的宅第里,堂上挂有一副对联:“惜食惜衣非为惜财原惜福,求名求利终须求己莫求人。”我们几位北京的记者,不约而同在这副对联前停下了脚步细细品味。

  我品味出了屋主人对生活的珍惜和感恩以及自立自强的人生态度。这两者的结合,或许就是屋主人能够创立这份家业并长久守住的原因。便是在社会物质生活比起古代丰富得多了的今天,我们也需要学会珍惜和感恩;便是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求发展求富强求在世界上有一席举足轻重之地,也要*自立自强。在听导游讲这个家族未能实现的升官梦时,我哂笑过,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但在读到了这副对联后,我对这家人对物和做人的信条,却起了深深的敬意。

  据说这副对联是进了中国百副名联之列的。


■摄影/欧阳萍曲利明

  当代婺源人会为子孙后代为家乡留下些什么

  《带一本书去巴黎》的作者林达说过,街道是一种神秘而有生命的东西,历史在把生命一点点灌注进去。房屋也是一种神秘而有生命的东西,给予它生命的同样是历史,除了历史赋予它的文化积淀,还有它在历史长河中的命运。

  婺源的古村,经历过了多少次朝代的变迁。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土地改革里,那些老屋,有许多被当成革命的胜利果实分给了贫下中农。在史无前例的“文化革命”中,那些老屋里的精美雕刻,有许多被当成“四旧”被造反派砸毁。改革开放后,这些老屋中的一部分,又回到了建造它们的,那明清的富商或官宦的后人的手里。在这样一个过程里,历史给这些古村和老屋,会灌注进多么丰富而深邃的生命!当我紧随着导游和团友,在一幢又一幢马头墙高耸的古屋里匆忙地进进出出,目不暇接地观赏着那些精致的雕刻、陈设;在一条又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古路上急急地走来走去,忙不迭地在小桥、绿树、曲水、深巷前摄下自己的影像的时候,还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这不是我在这里想寻到的全部。也许是记者的职业习惯使然,其实我更想寻访的,是这些古屋以及一代代住在这些古屋里的人,在数百年间跌宕变化的历史风云中,都遭遇了些什么。我也想知道这些古村中,住在那些普通的农舍里的村民们的生活和他们对生活的向往。

  可这一次,不能够了。只有大半日的停留,下午三点方过,我们就要离开婺源。

  在向古村告别的时候,思绪陡然间荡漾了开来。

  僵硬的计划经济时代和闭塞的地理环境,曾经让困守在“一分田”上的婺源人承受了漫长的贫困。伴随着祖国改革开放的脚步,一些婺源人背起行囊,循着青石板的徽州古道,像祖先一样走到山外,寻找新的生路。是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那些走进古村寻幽探美的“城市人”,给了古村居民关于“旅游业”的启蒙。大自然的造化和祖先的遗留,成为了当代婺源人摆脱贫困得天独厚的资源。如今,古村的幽静正被纷至沓来的游客打破,古村的朴实正被商业的元素遮盖,古村苍老的面目正被按照传统风格新建和新修的建筑刷新。这些建筑,也是粉墙,黛瓦;也有飞檐,戗角。早年出去的一些人从山外回来了,不是沿着青石板的徽州古道回来的,而是沿着新修的柏油路回来的。家乡新兴的旅游业让他们看到了守着家园致富的希望。古村里的商铺,有些就是这些回来的人开的。而仍然有另一些人沿着新修的柏油路走出去,希冀到更广大的世界去博取更好的生活和更大的事业。在这些走回来和走出去的婺源人中,会不会产生出当代的徽商?不,现在应该是叫“赣商”了。会不会产生出当代的政治家,当代的名人甚至伟人?他们又会为子孙后代,为家乡以及历史,留下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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